记得那天暖阳高照
文/纪旻
我和他是在一个咖啡店认识的。
那天阳光正好，洋洋洒下。我点了一杯牛奶，就坐在靠窗的位置，看见了他。
马路上车来车往，他穿过人海穿过车流，缓步而来。
抬眸的瞬间，他和我对上了视线。
而后一切不过顺理成章，他坐在了我的对面。
“小姑娘，来咖啡店喝牛奶么？”他的话中带着揶揄。
这阳光属实美好，我轻眯双眼，打量着他花白的发在阳光下闪射出银光，然后慢悠悠的答。
“是啊，您这么大年纪了，要不也一起？”
后来我们常相约一起喝茶，钓鱼。很奇怪，我一个正值青春的小姑娘会和一个糟老头子如此合拍。
但我们确实相谈甚欢，相见恨晚。
我会在闲暇时抱着令人头疼的数学题去找他，他在一旁愁眉苦脸的解题，我便偷偷把他钓来的鱼放生。我会在和父母吵架郁闷烦躁时去找他，看他笑着揉我脑袋，教我体谅。我亦会在取得成绩高兴的手舞足蹈时找他，将这份喜悦藏起来，和他慢慢分享。
他教我很多，可我们不是祖孙，不像朋友。
偶然抬头时，总会猝不及防的发现他在凝视着我。每当这时，我会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他的视线，他也会面无表情的回头，只有眼里，闪着不易察觉的光。
那是泪花吧，我想。
他的眼神绵缠又温柔，我知道，这老头子不是看我，他在透过我，看别人。
那在看谁呢？我有时也会迷茫，也会在不经意中向他打探。可他总会识破我的小心思，然后摇摇头，说，那个人啊，她死了。神情，难掩悲痛。
我闭了嘴，不再过问。
日子平淡无奇的过了下去，直至那天。
那天也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，和初见时并无二般。我和他见面时间，地点，总是不固定。不过我们说好我要和朋友去旅行，这些天不会再来了。
他点点头，说好。
我嗔怪道：“老头啊，你孙女出远门你就说句好嘛，太没心肝了吧。”
他笑了笑，没出声。
我便走了，只是在走出一条街时发现证件掉在了那条巷子，我回身寻找，恰好看见，那老头背对着我，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。
我顾不上找什么证件，只是惊异的看着他吞了药，身体又恢复了原样。
“你干嘛呀”我忍不住出声。
那大概是我做过最后悔的选择，在听见我的声音后，他毫不迟疑的拔腿而去，以至让我怀疑，昔日里他腿脚不便耍赖让我搀扶到底是真是假。
不过那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是，自那天起我再也没有看到他。
只是在追他时，发现他掉落的一张照片。
那上面，是还算年轻的他，搂着多年后已经长了皱纹的我。
原来，你从未来而来么？
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，我们没有存彼此的联系方式，我不知道他的住址，可是在我想要找他时，他总是出现在不远处那棵梧桐树下，和落叶一起，等着久归的我。又或许，他的爱意，早已沉淀在了那不知多少个的深沉眼神里。
再后来，我按部就班的活下去，渴望在某个阳光温柔的日子里，和他相遇，告诉他，我知道，未来的他曾穿梭数千个日夜去守护年幼的我。
即使我知道，在未来，我会和他说的那样，死去。
评论